玩加电竞贾艳萍:青春难说再见(散文)

  新闻资讯     |      2023-10-21 16:13

  秋日的阳光穿过窗户洒进来,顿时感到暖暖的,心头的那扇窗瞬间也被打开,青春的美好往事缓缓涌上心头……我一直希望用文字记录下那段美好时光的点点滴滴。尽管时过境迁,尽管有些人和事已经悄然变化。

  那年高考结束后,回到家里,妈妈告诉我一个消息:市委劳动服务公司需要人手,我可以先去上班,如果赶上机会,可以有正式的合同工手续。

  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,我没有去查看高考的结果,毅然选择去市委劳动服务公司上班。那时,想法很单纯,就是一心想脱离身无分文的困境。记得高中时有个长相像费翔的男生,他有零花钱,而且很大方,时常请同学去校门外的面馆去吃拉面。而我除了一年一度少得可怜的压岁钱,没有多少零花钱,好羡慕他!就业,意味着有工资花了,无论如何,这份工作对于青春期的我具有磁铁般的吸引力。

  上班的第一天是六月一日儿童节,我被安排在市委机关管辖的一家汽车修理服务公司里。在这里我第一次知道了汽车的两个重要零件:发动机和底盘,摆在汽配柜台里,价格很贵。

  晚上,回到家听到父亲讲:“嘿,咱家黄毛丫头上班了,当销售员挺像那回事儿的……”

  原来父亲悄悄地跟踪我了,自己还浑然不觉。听到这个消息,心里有些开心。“嘻嘻……”我低头看看,母亲给我准备的那件最喜欢的仿真丝小褂有一块块的汗迹,那是一天的辛劳。没有觉得累,反倒多了份小开心。

  半圆的月亮挂在院里那棵大槐树梢上,看着近,想爬上去却摸不到它。当夜,我在月色里酣然入睡:梦见自己发工资了,买些什么呢?街道那么多,到处都是商店和小摊儿……

  梦见奶奶牵着我的手,在熙熙攘攘的巷子里迂回,只为吃上一碗馄饨和糊辣汤。我马上有能力牵着奶奶的手给她买了,可她在哪儿啊……

  父亲喜欢喝酒,买瓶酒吧?那也应该给妈妈买些小礼物吧?仔细想想,还不清楚第一个月的工资有多少呢?心里的计划已经这么多了,哈哈哈……

  不久,我就被服务公司安排在柜台里,风吹不着雨淋不着,日复一日,学会了记帐,一串串的数字,比代数作业要轻松多了。第一个月的工资,妈妈提醒要给爸爸买瓶酒,她什么也没有要。

  那天晚上,爸爸喝着二锅头,翘起二郎腿,哼着京剧小调儿,一院儿的树叶里都似乎乐融融的……

  原以为会一直这么待下去,时隔半年,市委机关招聘打字员,消息传来,母亲在饭桌上给我夹菜:“去试试吧,妞……”

  那天,我来到那幢楼,进入一间办公室,一位高大的男领导递来一张纸,按他的要求,我写了篇发自肺腑的感言。现在什么也记不清楚了,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:字体枝儿八丫,哈!好在没有人计较。考核居然通过了,懵懂间换了工作岗位。

  服务公司的同事过来了几位,我们一起继续并肩工作。工作间是在机关大院口拐角一楼院里,一张牌子上写着:文印室。步行穿过一条石阶,看到小院的右边是一片竹林,小雨时即兴地在里面走走,大有李白《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》里的“绿竹入幽径,青萝拂行衣”之意。

  可这样悠闲的时光极少,打字室里经常传出“呯呯……”的键盘声,那时用的是机械打字机,蓝蓝的蜡纸,不清楚用了多少张。年轻的我们,不知疲倦,也不懂得偷懒,机关里的材料那么多,都是要分发八县两区的。忙起来,一个星期的衣服都堆放在那里,没有时间洗……

  “机关打印室”,名字听起来响亮,其实只有六个小年轻:两个男孩子,四个女孩子,年龄相差不大。稍长的那位男孩子叫简书成,就他一个是生长在乡下,从潭家河来的,其余都是机关里的干部子女。

  小院竹林边,有一间小屋,是机关领导特意给小简居住的。我们在信阳小城,不需要这样的单间,但心里渴望有这么一个单间,小小的屋子象征着独立和自由。在我的心中,他是个大人,自己做饭,那个破旧油腻的电炉,有一根几乎要断了的线。另一位男孩子叫筑建功,是机关办公室秘书长的独生子,他悄悄地动过那根线,拐回来惊呼:“哎呀,差些打麻我的手指,也不舍得换一台。”

  简书成的节约,在我们眼里是个“抠门儿”,他基本上都是自己做饭吃。杨柳青,经常教唆我一起去尝他的手艺,一些大白菜拌猪油煮粉条,好吃极了。裴小苗喜欢学习,首先报了个自修班,随即我们也报了名,学的是《行政管理》。每天除了忙碌的工作,还要从休息的时间里抽出一二十分钟,复习课程。当时的综合科科长,有些粗心,没有安放长椅子,我们累了,真想坐下来歇会儿啊。于是鬼点子最多的杨柳青,首先盯上了简书成的小屋,小屋虽小,却什么也不缺,椅子、书桌,饭桌等。她冲我招招手:“把简书成给撵出去,咱们工作学习累了,休息休息怎么样?”,我点头同意了,委屈的简书成,对于我们的欺行霸市行为是深恶痛绝,但他没有动手也没有开骂;只是把我们顽劣的行径,写在纸上,整整两页。被裴小苗发现后,她捂着嘴笑,将那纸偷出来拿给我和杨柳青看,杨柳青看了,开始有些不在乎,后来想想也确实有些过分。便号召我一起从家里拿出台灯和一些生活用品,悄悄地放在简书成的小屋里,以平息他的愤怒火苗。

  “初恋”,或许是一种相互美好的感觉,但我似乎从没有经历过,只是在书中、电影里,可以欣赏到一对少男少女的对望,感受到有些羞涩、有些令人心跳加速的节奏。我是个开窍晚、不谙世事的黄毛小丫头,所以一直观望中……

  不久,听说她恋爱了。然后耳闻杨柳青也有人请客吃香喷喷的拉面了;接着胆子较大的筑建功公开拉着小女友的手出现了。我们都处于心潮萌动的青春期,望着他们,再看看自己那件染着油墨的工作服,唉!十八岁,我仍然是个丑小鸭。

  突然感觉有人轻轻摇了摇我的肩膀,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机关科室从县里借调过来最帅气的男干部李磊。

  我尴尬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,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,李磊看着我那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。“哈哈,别担心,我也常常加班到很晚呢。来,跟我一起吃个夜宵吧!” 听到他的邀请,我的心开始怦怦乱跳。难道这就是传说的初恋吗?我的脑海里浮现电影里情侣们手牵手漫步在夜晚街头的画面。

  来到附近的一家小馆,坐下后他点了两碗热腾腾的拉面。李磊看着我微微有些紧张的样子,笑着说:“你知道吗?其实很多人都觉得你很可爱。”听了这句话,我的脸红得像个小苹果。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别人觉得可爱,更不用说被这么帅的男干部夸奖了。

  我们边吃拉面边聊着工作、生活、兴趣爱好。我发现他并不是像想象的那样不容易接近,听他倾诉着着自己的烦恼和迷茫。我们仿佛成了彼此的知音;夜晚渐渐深了,两个人手拉手慢慢地走出餐馆。街道上的灯光映在他俊朗的脸上,我忍不住感叹自己的幸运:这可能就是初恋的来临吧。

  回到单位后,我趴在桌上甜蜜入睡。突然,一声响亮的声音传来:“嗨,小贾呀,你是刚来还是……,八县两区的文件要重视起来,细心一些,油印过程中,要注意距离,把握不好用尺子量!”

  我揉揉眼睛,哦,发现那场美好的初恋是个梦,“拉面和餐馆”,被综合科科长的大嗓门给惊飞了……

  又过半年,因为工作需要,机关打印室搬到了六楼。那时,年轻体力好,有时一鼓气能从一楼掂两令纸到六楼。一令纸,将近有六七千张,两令纸的重量对于十八岁的我,可想而知。机关的一位小车班司机看得目瞪口呆,夸奖我:“真能干!”

  听了这话,我洋洋得意地回答:不累。看来,十八岁的我是满足于口头表扬和鼓励的。

  有一天,杨柳青悄悄地凑过来,在耳边低语:“听说妇联会陈玉琳的老公,长得可帅了,咱们一起去看看?”

  在她的怂恿下,我毫不犹豫,跟着她到了三楼,组织部干部科的门开着,一位一米八的身影站在桌前,正在整理文件。看了后, 心里有些失望——那时我觉得费翔最帅。但十八岁的我,留了个心眼,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杨柳青。

  又过一个星期,杨柳青又偷偷地告诉我:“工会一位姓焦的女干部,她的三姑娘是出了名的魔鬼身材,号称焦模特。有准确消息,今天她要出现了。”

  听了这话,我慌慌张张地牵着她的手,从六楼狂奔到机关大门口,果然看到了那个美丽的背影:走起路来,袅袅婷婷,披肩发蓬蓬松松,一袭长裙,恰到好处露出一双玉腿。哇,果然名不虚传!可是,她却对尾随的两个小丫头,浑然不知,高冷地走了。

  有天下班后,我又看见了她,出于好奇尾随她,想知道她住在哪里。七拐八拐,终于见到她登上一个家属院的三楼,一位年轻英俊的军官开了门,三楼在当时是可是高干楼层啊!

  自此以后,我便有了喜欢观赏美女的习惯,申城的大街小巷,只要有美女出现,便会被我尽收眼底。还会暗自在心里从发型,皮肤,五官,穿着等各方面点评一下,但我毫无恶意,就是单纯的欣赏;看完之后就会暗下决心减肥,可回到家就忘了,因为妈妈给我做了许多好吃的饭菜。

  大约又过了数月,杨柳青又来了新招儿。她组织四位女同事,一人买了一把软尺,量三围。我不加思索,买了软尺,把量的数字报给了她。当时,她半开玩笑半严厉地开了口:“你的胸,是因为胖……”

  哦,我这个丑小鸭,在他人眼里也是有优点的啊!我点点头,感觉她讲得几两分道理,毕竟她的身材高挑也是我向往的,算得上是三分偶像。

  多年后,除了裴小苗去了北京发展,其他几位同事分别走上了不同的工作岗位。虽然同在一个城市里生活,偶尔碰面,也只是点头致意,交集少了许多。但每次想起那两次偷窥和组织的软尺活动,心里却对杨柳青有着一种特殊的亲近感,我们一直还在不断地联系。每次相遇,都会欣喜无比。

  仓央嘉措曾说:“一个人要隐藏多少秘密,才能巧妙度过一生”。多少年过去了,关于那段已逝的青春岁月,却难说再见,时常有淡淡的波澜荡漾于的心头。偶尔,还会想起费翔,不禁庆幸青春萌动时期的自己,只是偷偷关注过他,没有想到过要攒钱买车票去看看他;也从没有想过,一个丑小鸭会变成白天鹅,异想开天地要嫁给他。

  十八岁的我,是一颗宇宙里的小星星,渺小却泛着希望的光;十八岁的我,坚信未来可期,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;十八岁的我,有着永不褪色的光彩。

  十八岁时的我,做过一些不被大人接受的事情,说过大人不可理解的忤逆话,对一切都满不在乎。每天就是欢欢喜喜地数着日历,盼着快快长大,可以去更舒适的岗位,领更多的工资。

  遗憾的是,当我的工资涨到当初的理想目标时,已经快到“笑舞狂歌五十年”的阶段。

  青春不再,却难说再见。想问我当年的那些伙伴,你们是否也像我一样,时常思念着那段阳光灿烂的日子?!玩加电竞